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003章 第 3 章

關燈
第003章 第 3 章

晚上婦人們用她買回來的大蘿蔔燉了鍋野山羊肉,這野山羊是前些日子狼群進深山拖回來的,一共三頭,其中一頭作為獎勵賞給了狼群,剩下兩頭處理幹凈儲存在地窖,虞歸晚沒怎麽吃肉,專挑蘿蔔和白菜配大米飯吃,連吃一個多月的肉,她也膩了。

今天用皮毛換了錢,葛大娘也大方了一回,蒸了半鍋米飯,孩子們拿羊肉湯拌飯,吃的那叫一個香,以前過年都沒吃這麽好。大米多貴啊,前兩年一升米七文錢,現在漲到十六文了,葛大娘淘米時很小心翼翼,生怕掉出去一粒。今兒在城內聽到說北境多地雪災,其中庶州最嚴重,糧食價格一日比一日高,地主富戶都在囤糧。

屋裏幾個老人都是災荒年啃草根吃泥巴掙紮過來的,聽葛大娘說糧價又漲,滿是皺紋的臉便掛上愁苦,枯瘦的手摩擦著碗沿,嘆道:“世道怕是又要亂了,回來的路上有見逃難來的人?”

葛大娘回憶起來道:“那倒沒看見,積雪都沒化,外邊冷得很,我和恩人進城前看到好些官老爺擡凍死的乞兒到亂墳崗扔,唉,著實可憐。逃難應不會往咱們這偏僻地方來,要去也該是去中原,江南,來咱們這也是喝西北風吃雪渣子,興許沒走到就凍死在半道上了。”

一家老小都被東遼盜匪殺了之後,葛大娘的心腸也硬了起來,她現在只管這屋裏活著的有飯有菜吃就行,旁人與她無關,至多就如白天見到的那樣嘆憐兩聲,如今這世道老百姓活的都艱難,那些青天老爺倒是不愁吃喝,也沒見管百姓的死活。

一墻之隔的西屋,幼兒餵杜氏吃完藥才端起另一個碗,裏面是葛大娘單獨給杜氏做的稀飯,放了白菜梗和肉絲。

杜氏只吃了兩口便推開了,用僅母女倆能聽到的聲音道:“庶州若亂,東遼怕是會舉兵壓境,我母女二人又該逃往何處,”家中遭變故,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,昔日榮華化為灰燼,歷經勞頓困苦來到庶州,又遇山匪,杜氏已是沒了半條命的人,臉色蒼白灰敗,只是放心不下眼前的女兒,“幼兒,到那時你只管走,別讓我再帶累你了。”

幼兒緊緊攥住杜氏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,幾月前這雙手還塗著丹蔻,一遍又一遍翻看為她準備的嫁妝單子,如今卻形同枯樹枝,再無往日榮光,看得她心酸不已,她與母親受的苦將來定要那些人加倍償還!

杜氏費勁擡手撫上女兒的臉頰,眼中是隱忍不落的淚,幽深的目光仿佛倒回幾月前,禁軍破門而入,火光沖天,鮮血染紅了臺階。

“幼兒,隨家只剩下你一個人了,只有你活著才能為你父親、為隨家報仇。”

“母親……”

“記住我的話。”

她含淚點頭,“我記住了,母親。”

.

大雍對鐵的管制很嚴,幾座鐵礦都有重兵把守,能流到民間的鐵具很少,耕種用的犁和鋤頭都是由官府統一發放,再由裏正保管,輪流使用,就像耕牛一樣,今天這家,明天那家,非私人所有,老百姓能買的就是鐵鍋、菜刀、柴刀之類的日常用具,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,南柏舍莊也就裏正家有鐵鍋,其他村民家裏都是用陶鍋瓦煲,也難怪山上河裏有吃的,冬季還會有人餓死,沒有趁手的工具別說打獵了,鏟雪都成問題。

南柏舍莊附近有條河,天暖時常有村民拖網來撈魚,如今天寒地凍,河面都結了厚實的冰層,虞歸晚選了個好天領小徒弟廖姑來鑿冰釣魚,背包裏有冰鑹,組裝容易,方便攜帶,在末世能鑿冰也能當武器只紮喪屍的腦袋,來這後她還沒有用過。

廖姑嘴巴嚴,從不問虞歸晚手裏那些稀奇古怪但特別好用的東西叫什麽、打哪來,也不許旁人多打聽,更不許對外說。她現在只認虞歸晚,並且已經去父母墳前發過誓,今後師傅去哪她就跟到哪,浪跡天涯也好,四海為家也罷,她只有師傅這一個親人了。

現在每天都跟虞歸晚練習攀爬、騎射、近身搏鬥,虞歸晚還會讓其他人站在那當模特,指著人體的各個要害部位,不用說廖姑也能通過眼神懂她的意思,這是個很有天賦的徒弟,短短幾天就已經能掌握基本要領,昨天還跟進山獵了兩頭傻麅子。

用冰鑹在冰面鑿一個碗口粗的窟窿,虞歸晚將肉絲掛到魚鉤上放進去,很快就有魚兒上鉤,拉出水面魚身就凍的僵硬,裹的嚴實只露出半張通紅小臉的廖姑將魚撿進竹筐。

這條河的魚還挺多,小半個上午就釣滿了一筐,廖姑拖回去,很快又拎著空筐出來,後面還跟一串蘿蔔頭,個個都戴著皮帽子,身板裹的圓滾滾,像球。

虞歸晚已經鑿開四五個冰窟窿,魚鉤放下數個,蘿蔔頭們在廖姑的指揮下分組守在邊上,有動靜就慢慢往外拉,十有八/九都有收獲,其中鯉魚和草魚最多,小的有七八兩重,大的有五六斤,再大就沒有了。

葛大娘沒想到這種天還能釣到魚,對虞歸晚的敬佩又上升幾個度,晚上特意用幾條鯽魚燉湯,又不怕麻煩的將草魚肉細細刮下來做成魚丸,給虞歸晚單獨做了碗魚丸面,湯色奶白,還切了白菜絲和蘿蔔絲,虞歸晚吃第一口就亮起眼,表情難得鮮活的沖葛大娘豎起大拇指,葛大娘就高興的咯咯笑。

之後幾天虞歸晚都去釣魚,婦人們在家熏了不少魚幹。

葛大娘晚上也抽空做衣服,在西屋的炕上點一盞油脂燈,這燈還是虞歸晚教她們做的,用動物油脂替代燈油。

買的料子不是粗布那般糙,摸著很柔軟,正是做貼身小衣服用的,葛大娘想做點花樣,無奈自己的繡活實在拿不出手,連簡單的草葉子都繡的歪歪扭扭,很不像樣。

幼兒還沒有睡,“大娘這是給廖姑做的?”

鵝黃料子,繡線有紅黃青白四種色,上了年紀的婦人極少會穿這麽嬌嫩的肚兜,這屋裏也就廖姑,其他幾個女娃還小,肚兜都是大紅的喜慶色,寓意平安富貴,出生就穿的。

葛大娘瞇著眼睛一針一線繡的仔細認真,時不時拿繡花針往發縫蹭一蹭,見她問就朝東屋的方向努嘴,笑道:“給那位做的,我瞧她身上穿的還是從盜匪那扒下來的衣服,便想著給她做兩身新的,喏,料子在這,”找出另外兩匹布給她看,“順便繡兩件肚兜,就是我這繡活不好,以前哪有功夫繡這些精細東西,瞧著實在不像樣。”葛大娘很不滿意,想拆了重新繡。

幼兒難掩驚訝,“那人是女子?!”

不怪她認錯,開始葛大娘也不知道虞歸晚是女的,“瞅著不像是吧,哎,哪個女子有她這般好身手。”

幼兒臉上閃過一絲懊惱,暗怪自己眼拙沒能早點看出來,還為今日之事多想,隨即又感到些許慶幸。

她的視線落在葛大娘手拿的肚兜上,咬了咬唇,主動接過手低頭繡了起來。

等虞歸晚從葛大娘手中接過做好的一包衣服,翻開來看,最底下有兩件做工明顯比其他要精致很多的肚兜,紅黃綠的配色拿捏的好,圖案是荷葉青娘子,一點沒顯俗氣。

她往身上比劃,這麽點布能兜住什麽……

.

擔憂往後糧價漲得更厲害,婦人們就商量著再去縣城多買些糧食回來囤著,虞歸晚通過廖姑的比劃知道了前因後果,其實上次去縣城她就留意過,城門口有不少衣衫襤褸的百姓,未必是難民,可官府要是不管,遲早會出大問題,囤糧是必須的。

這次她和葛大娘將皮毛以及地窖的大半肉幹都帶走了,皮毛還是賣給上次那個胖胖的皮裘商,肉幹分了好幾批才賣出去,換來的錢又很快在糧鋪花掉。

回來時在路上碰到幾個餓的兩眼發綠的百姓,不知從哪來,看到馬匹馱著糧食就想搶,被虞歸晚一腳踹翻,都見血了,他們也算識時務,沒敢再動,如若不然鋒利的刺刀會紮穿他們的脖子。

又過了半月,老人們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,守城官兵和差役開始盤查進城的百姓,城門口聚集了不少難民,前幾日還熱鬧的街坊蕭條的不成樣,家家關門閉戶,什麽都買不到了,空手回來的葛大娘臉色不太好。

“今日沒有買到糧,城門口都守嚴了,路上都是沒飯吃的人。”

蘿蔔頭們感受到大人的擔心跟緊張,跳下來拍著胸膛道:“我們會打彈弓,那些人不敢來搶我們的!”

老人們抱著孩子滿臉憂心,地窖有糧有肉,省著吃能撐好幾個月,她們憂心的是那些逃難來的會尋到這裏,餓綠眼的人跟盜匪不一樣,人/肉都吃,這屋裏老弱病殘,要是一窩蜂進來怎麽辦。

廖姑也一臉苦大仇深,現在的生活很好,她不想失去,她跑去找虞歸晚商量對策。

虞歸晚現在能聽懂一些大雍話,難民潮在末世很常見,餓極的難民看見喪屍都會撲上去撕咬,除非出動軍隊,否則很難制止。這裏應該沒有末世那般嚴重,白天她也留意了,難民多半聚集在城門口,可能也怕引起騷亂,官府設了粥棚,雖然清湯劃水,但起碼是口熱乎的。

南柏舍莊離縣城很遠,寒冬臘月路上都是沒有完全化開的積雪,應該沒人會冒著被野狼啃食的危險來這窮鄉僻壤尋死,但萬事不可太樂觀,防範還是必要的,就算難民不來,那些打家劫舍的盜匪也可能再摸進村。

她不是沒想過離開,但一番權衡後還是決定先留在這,所以現在村子的安全就至關重要。

當天虞歸晚就讓廖姑將所有人集中起來分配任務,體壯有力氣的跟她到村外削樹枝做陷阱,尖尖的刺埋在雪地裏,用皮革鞣制出來的繩索弄簡易的拉動開關,只要碰到就自動彈起射向闖入者;還有裹著堅硬石頭的雪球,支撐點都做的極精巧,稍大點的動靜就能將雪球震落,被砸中不死也傷;冰刺和冰箭也做了一批,條件有限,人手又不夠,虞歸晚想了想,還是將狼群放出去警戒了。

接下去幾天其他人都很緊張,晚上也不怎麽敢睡死,做飯更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頓頓有肉,地窖的糧食要省著吃,婦人們只給虞歸晚做好的。

虞歸晚倒是照常去附近打獵,沒進深山,怕有突發情況自己趕不回來,這一屋老小就叫外人給砍了。

附近的林子沒有大型猛獸,運氣好能獵到兩只野兔,逮住兩只野雞,也可能會在枯樹枝堆裏發現被凍裂的野雞蛋,反正她每次出去都不會空手回來。

野雞蛋是比肉都稀罕的東西,她原本是想給小徒弟的,進門碰見正好從西屋出來的幼兒,兩人四目相對,後者很快垂下眼眸,避開她的視線,柔軟乖巧,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虞歸晚想起那天的誤會,她險些割開對方的大動脈,心思一轉,她走過去從獸皮口袋掏出兩個野雞蛋,常年握刀拉弓的手上有很厚的繭子,兩枚外殼有褐色斑點的蛋躺在掌心,上面有被凍裂的縫,蛋清凝結在裂口處形成半透明狀。

幼兒擡頭飛快看她一眼,抿唇猶豫半晌才接過,輕聲道了謝。

這句虞歸晚現在也聽得懂,並且已經能將聽到的詞匯拆開拼成簡單的短句,她嘗試過,除發音有些不準且別扭外,沒其他毛病,來到這她就沒有說過話,都以為她是啞巴,以後要在這個時代生存,就不能一直不說話。

“不謝。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久未開口的沙啞。

幼兒臉上難掩驚訝,會說話啊……

知道虞歸晚不是啞巴,最高興的就是廖姑,像只花蝴蝶繞在虞歸晚身邊,拿起碗筷碟盤等東西教她念,如教幼童識字,虞歸晚學東西認真且快,第二天就已經能簡單交流,村民說的也能聽懂十之八/九。

日子又平靜的過了兩天,早晨火炕只剩下餘溫,村外就傳來狼嚎。

這些天沒下雪,進村的路被踩出一連串印子,十幾個衣衫破舊的男女縮在大樹底下瑟瑟發抖,女人繈褓中的孩子發出微弱的哭啼。

這行人中有對祖孫明顯比其他人鎮定,老頭叫程伯,女子叫妙娘,祖孫倆是走南闖北討生活的雜耍人,會些拳腳功夫,見三頭野狼只蹲守在不遠處,並不上前,發出的嚎叫有長有短,且都是往村子方向,猜想這些狼是有主的,它們在報信。

“阿秀,你說南柏舍莊有你家的遠房表親,這次就是來投奔的,你快喊喊。”

阿秀就是抱孩子的女人,她娘家在河渠縣,但出嫁沒多久父母就接連生病去世,兄嫂一家前兩年也被山匪殺害,娘家這頭已經無至親可依靠,可不來河渠縣又能去哪,她夫家的村子已經被東遼盜匪燒毀,丈夫和公婆都死在盜匪刀下,她和懷中的孩子僥幸活下來,走投無路,只能來投奔早年嫁到南柏舍莊的表姑母,但阿秀已經被面前的三頭野狼嚇的不敢動彈,哪裏說得出來話,抖著瘦弱的肩膀拼命往後縮。

野狼沒有發動攻擊,似乎在等什麽人過來。

很快山坡上就出現個八/九歲戴雪狐皮帽子的姑娘,腰間別著個彈弓,正是廖姑,她仗著自己小巧靈活,先其他人出來查看情況,現身之前她已經躲在雪堆後面觀察一陣了,確定這些人不是窮兇極惡的盜匪才松口氣。

她就站在坡上問話:“你們打哪來的,來這裏幹什麽。”

沒人答,妙娘左看右看,正要開口,被程伯拉住,眼神示意孫女躲到自己身後,他代表眾人向廖姑說明來意,還指了指阿秀。

“投親?”廖姑並不好糊弄,視線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,最終定在抱孩子的女人臉上,“你是哪裏人?親戚叫什麽?同行的這些人跟你是什麽關系?”

虞歸晚不會濫殺無辜,對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還存著兩分同情心,叫廖姑問清楚再做打算,她就在靠在雪堆後面,聽得一清二楚。

程伯暗自心驚這小姑娘問的細,正要替阿秀回答,廖姑卻一指阿秀,道:“你自己說。”

阿秀抖著聲道:“我……我夫家是十八廟的……離這有半……半月腳程……娘家在梁家村……父母兄嫂都……沒了……夫家也遭劫……我帶孩子來投奔表姑母……我表姑母嫁給這裏一戶姓葛的人家……”

她說的磕磕絆絆,聲音還小,廖姑聽了半天才知道她是葛大娘的表侄女,跟其他人是逃難路上認識的,結伴同行比自己帶孩子要安全,縣城進不去,在城外也搶不過其他難民,便跟著阿秀來南柏舍莊。

廖姑跑回去叫葛大娘來認人。

七八年沒見,阿秀又餓的面黃肌瘦,葛大娘隔著距離伸長脖子瞧了好久才敢認,上去一把將阿秀拽出來,哽咽道:“秀啊,真是你啊,”又看向她懷裏被凍得臉頰通紅的嬰兒,頓時心痛不已,“這麽遠的路,你帶著個孩子是怎麽來的啊,啊!”

阿秀伏在葛大娘懷裏放聲大哭。

其他人見狀也抹淚,同時也殷殷期盼著能進村,不求別的,能有口熱粥喝就行。這一路他們都是靠煮雪水、草根和一點點糟糠、爛掉的山芋填肚子,簡易的行囊中除了兩口陶鍋,已經沒別的了。

現在村裏做主的是虞歸晚,要帶人進村肯定要征得她同意,葛大娘頗為忐忑的看著她。

虞歸晚召回野狼,銳利的視線掃一圈,才對葛大娘說:“另外找屋子給他們住,不能生事,你來管,不聽話就趕出去,”指指阿秀,“她可以跟著你。”

她的發音仍有些奇怪,不過在場的人能聽懂,他們大氣不敢出,跟在葛大娘後面從小路進村,廖姑提醒他們別踩錯地方,這裏全是陷阱,踩錯會沒命。

“大雪之前來了盜匪,又殺又搶,我們村活下來的人不多,這些陷阱都是用來防盜匪的。”

村裏能住人的房屋沒幾處,葛大娘把這些人安頓在養馬那院的隔壁,兩間屋被燒了一間,另一間勉強能住,就讓他們在這擠擠,柴火是從大院那邊抱過來的,一起端過來的還有半鍋稀粥和一筐野山芋,說是粥,其實就是用摻糠的粗糧隨便煮,細糧和肉現在萬不能讓這些人看見。

這是虞歸晚說的,葛大娘她們都沒有意見,非親非故,眼下又是大難時節,能給那些人喝稀粥就不錯了,別的地方連稀粥都沒有呢。

虞歸晚讓那些人進村也不全是因為同情,眼見天氣轉好,村中被毀的房屋該修繕了,靠大院這點人手不知道要修到什麽時候,跟阿秀同來的有四五個漢子,正好填補空缺,不怕他們不聽話,敢亂來,她一刀就結果了。

歇了三四天那幾個漢子就有力氣了,他們是莊戶人,世世代代種地,要不是村子遭難也不會背井離鄉逃難來這,白吃白喝這些天他們也過意不去,等中午葛大娘再端粥過來,他們就問有沒有自己能幹的活,劈柴,砌墻,蓋瓦他們都是熟手。

葛大娘今天就是過來說這個事的,“燒毀的房屋要修繕,缺木材,你們幾個明天跟進山砍樹。前幾天是看你們剛來,又餓了一路,好心給你們做些吃的,打明兒開始,幹多少活吃多少飯,不幹就沒飯,等房子修好了,你們也可以選一處單獨住,自己過日子,以後算作我們莊上的人,等開春也可耕田,不過你們要回鄉也行,但現在既然住在這裏,活肯定是要幹的。”

幾個漢子中有兩個是拖家帶口的,孩子小,才三四歲,幾張嘴等吃飯,他們要不幹活老婆孩子吃什麽。

其餘沒丈夫依靠的女人以及老弱很不安,忙問:“那我們?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